小心愿

安远县濂江中学 钟昊涵  指导教师：陈永平

 

  “我长大之后，要到大城市里读书，住大房子，把你们也接过去。”

  小男孩的声音回荡耳畔，声音很小，却又无比坚定。

  枯燥乏味的政治课上，教室里鸦雀无声。讲台下的同学们昏昏欲睡，讲台上的政治老师却自顾自的讲得声情并茂。

  “法律是由国家制定或认可的……”

听到这句，正昏昏欲睡的我猛地一激灵，心被耳中突然传来的声音刺痛了。

  思绪不觉飘然到了远方。

  那是一个炎炎夏日，四处洋溢着生机。作为律师的梅姐姐下乡去为村民提供法律援助了。

  在法律咨询过程中，一个老爷爷颤颤巍巍带着孙子走到了梅姐姐面前。老爷爷约莫五六十岁，腿脚不便，似是有伤在身。小男孩也不过八九岁，一脸的天真无邪，但却又感觉对比他的同龄人少了些什么。

  天气越来越热，热得似是要将大地烤炙，梅姐姐听着老爷爷的叙述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。她忽然想到了什么，进屋拿了一把糖。她温柔笑着对小男孩说：“姐姐给你拿了糖，你去边上玩一会吧。”事后我问她为何，她摇摇头：“这不是小朋友该听的事。”原来男孩的父母离异，母亲改嫁，父亲在外务工，男孩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。母亲曾承诺过，每月会给一千元生活费，可到后面，就再也没给过，也不曾再去看过男孩。男孩的爷爷有工伤，奶奶有身体疾病，一家人只能靠低保与乡镇的补助维持生计。

  当时的我听到这，心中的心疼和一丝愤怒交杂在一起的复杂情感已无法用语言表述。我试图在心中说服自己，或许男孩的母亲是工作忙，暂时抽不出时间去看孩子，亦或许是男孩的母亲遇上了些许变故，抽不开身。

  梅姐姐次日便和同事动身前往老爷爷家中提供法律援助。

  山路崎岖不平，坑坑洼洼，并不好走。老爷爷一家所住的房子简陋，屋中一角堆满了旧废品，不过最显眼的地方，是贴满了一张张红色奖状的墙。老爷爷家的墙院脚上，砖瓦交错，却硬是开出了一片新绿，向外散发着勃勃生机。

  “他很想他妈妈的，每天盯着妈妈给他的玩具看。”

  梅姐姐下意识之间问了小男孩一句：“你想妈妈吗？”

  “……以前想，但现在不想了。”说罢，男孩便跑出了屋。

  梅姐姐意识到失语，和同事交代几句便追了出去。找男孩的过程中，梅姐姐发现男孩的奶奶正抱着一箱方便面走来。“这个面你们吃的习惯吗？”老奶奶慈祥的看着她。“吃的习惯，平时我们也是吃这个。”梅姐姐的鼻子一酸，尽力克制自己想流泪的冲动，只得把头往后仰。

  听到这，我的眼早已噙满了泪水。不是不想给律师们做一顿大餐，只是已经没有钱去买昂贵的食材了。

  老爷爷其实诉求很简单，他并不想要多大数额的钱，只是想让儿媳常回来看看孩子，陪伴孩子，补偿孩子缺失的母爱。

  晚饭时，老奶奶对律师们转达了小男孩的原话。“他说，他长大要到大城市里读书，住大房子，把你们也接过去”

  仲夏夜，已是满天星辰，凉风微微袭来，却吹得人心中泛着丝丝暖意。

  思绪落回教室，我望着远方，不知小男孩的妈妈回来看过他没有，或许是来看过的吧，因为我永远相信中国律师和中国法律。

  目光落回教室，所及至黑板上老师写下的“法律” 二字。

  我无法想象，如果没有法律，没有法律的制约或是保护，男孩能不能重新得到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母爱，男孩的母亲是否会常回来，是否会继续给生活费，老爷爷一家的生活条件又会不会改善……

或许不会，是法律改变了原本应该发生的一切吧。